诗文库 正文
唐诗类选后序 唐 · 顾陶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五
余为类选三十年。神思耗竭。不觉老之将至。今大纲已定。勒成一家。庶及生存。免负平昔。若元相国稹白尚书居易。擅名一时。天下称为元白。学者翕然。号元和诗。其家集浩大。不可雕摘。今共无所取。盖微志存焉。所不足于此者。以删定之初。如相国令狐楚李凉公逢吉李淮海绅刘宾客禹锡杨茂卿卢仝沈亚之刘猛李涉李璆陆畅章孝标陈罕等十数公。诗犹在世。及稍沦谢。即文集未行。纵有一篇一咏得于人者。亦未称所录。僻远孤儒。有志难就。粗随所见。不可殚论。终愧力不及心。庶非耳目之过也。近则杜舍人牧许鄂州浑洎张祐赵嘏顾非熊数公。并有诗句。播在人口。身没才二三年。亦正集未得绝笔之文。若有所得。别为卷轴。附于二十卷之外。冀无见恨。若须待见全本。则撰集必无成功。若但泛取传闻。则篇章不得其美。已上并无采摭。盖前序所谓终恨见之不遍者矣。唯歙州敬方才力周备。兴比之间。独与前辈相近。亡殁虽近。家集已成三百首。中间录律韵八篇而已。虽前后夐接。或畏多言。而典型具存。非敢遐弃。又前所谓无虑选之不公者矣。嗟乎。行年七十有四。一名已成。一官已弃。不惧势逼。不为利迁。知我以类选起序者天也。取舍之法二十通在。故题之于后云尔。
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枯 唐 · 皮日休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七
祐元和中作宫体诗。词曲艳发。当时轻薄之流重其才。合噪得誉。及老大。稍窥建安风格。诵乐府录。知作者本意。讲讽怨谲。时与六义相左右。此为才之最也。祜初得名。乃作乐府艳发之词。其不羁之状。往往间见。凝之操履不见于史。然方干学诗于凝。赠之诗曰。吟得新诗草里论。戏反其词。谓朴里老也。方干世所谓古者。且能讥凝。则凝之朴略椎鲁。从可知矣。乐天方以实行求才。荐凝而抑祜。其在当时。理其然也。令狐楚以祜诗三百篇上之。元稹曰。雕虫小技。或奖激之。恐害风教。祜在元白时。其誉不甚持重。杜牧之刺池州。祜且老矣。诗益高。名益重。然牧之少年所为。亦近于祜。为祜恨白。理亦有之。余尝谓文章之难。在发源之难也。元白之心。本乎立教。乃寓意于乐府。雍容宛转之词。谓之讽谕。谓之閒适。既持是取大名。时士翕然从之。师其词。失其旨。凡言之浮靡艳丽者。谓之元白体。二子规规攘臂解辩。而习俗既深。牢不可破。非二子之心也。所以发源者非也。可不戒哉。
万首唐人绝句诗序(绍熙元年十一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六、《洪文敏公集》卷五
淳熙庚子秋,迈解建安郡印归,时年五十八矣。身入老境,眼意倦罢,不复观书,惟时时教稚儿诵唐人绝句,则取诸家遗集,一切整汇,凡五七言五千四百篇,手书为六帙。起家守婺,赍以自随。踰年再还朝,侍寿皇帝清燕,偶及宫中书扇事。圣语云:「比使人集录唐诗,得数百首」。迈因以昔所编具奏,天旨惊其多,且令以元本进入,蒙寘诸复古殿书院。又四年,来守会稽间,公事馀分,又讨理向所未尽者。唐去今四百岁,考《艺文志》所载,以集著录者几五百家,今仅及半,而或失真。如王涯在翰林,同学士令狐楚、张仲素所赋宫词诸章,乃误入于《王维集》;金华所刊杜牧之续、别集皆许浑诗也;李益「返照入闾巷,愁来与谁语」一篇,又以为耿湋;崔鲁「白首成何事,无欢可替愁」一篇,又以为张蠙;以薛能「邵平瓜地入吾庐」一篇为曹邺;以狄归昌「马嵬坡下柳依依」一篇为罗隐,如是者不可胜计。今之所编,固亦不能自免,然不暇正。又取郭茂倩《乐府》与稗官小说所载仙鬼诸诗,撮其可读者合为百卷,刻板蓬莱阁中,而识其本末于首。绍熙元年十一月戊午,焕章阁学士、宣奉大夫、知绍兴军府事、两浙东路安抚使、魏郡公洪迈序。
按:《万首唐人绝句》卷首,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毛仙翁传 唐末至五代 · 杜光庭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四十四
毛仙翁者。名于。字鸿渐。得久视之道。不知其甲子。常如三十许人。其龆容稚姿。雪肌元发。若处子焉。周游湖岭閒。常以丹石攻疾。阴功救物。受其锡者。不可胜纪。大中戊寅岁。进士张为。薄游长沙。落魄数载。以诗酒自得。不汲汲于随计。一旦。值女奴于岳麓山下。若豪家之青衣焉。奔而归之。张遽惑焉。岁馀。寖成羸疾。尪瘠骨立。待时而已。毛翁自海陵来。泊于逆旅。即张所止也。请谒之者。逡巡盈门。皆曰尊师。十年二十年一届于市。人仰其惠。犹夏日之阴。冬日之阳也。蒙其泽者多矣。顾见张。悯之曰。子妖气邪光。洽遍肌骨。苟不相值。殒于旦夕也。吾有鲍南海丸。以一粒授为。于香炉焚之。郁烈之气。闻数百步。张之魅妾。长号一声。蹶然而毙。因共视之。即木偶人也。心下至足。肌肉如人。心上至顶。犹木偶之状。众共异之。弃于江中。师曰。此魅逝矣。子之性命可全。形骸可保也。又以丹砂三粒。其状如黍米。命张吞之。旬月之閒。肌丰力倍。惫疾都瘳。师忽告去。不言所之。张遂为诗别焉。其略云。羸形感神药。削骨生丰肌。兰炷飘灵烟。妖怪立诛夷。重睹日月光。何报父母慈。黄河浊滚滚。别泪流澌澌。黄河清有时。别泪收无期。自是去别。莫知所适。湘江閒至今以为口实。张后亦南入钓台山。访道而去。今睹朝彦赠仙翁文集。果符长沙之事。裴晋公度牛公僧孺令狐公楚李公程李公宗闵李公绅杨公嗣复杨公于陵王公起元公祯。当代之贤相也。白公居易崔公郾郑公尉浣李公益张公仲方沈公传师崔公元略刘公禹锡柳公公绰韩公愈李公翱。当代之名士也。望震寰区。名动海岛。或师以奉之。或兄以事之。皆以师为上清品人也。或美其登仙出世。或纪其孺质婴姿。或异其藏往知来。或叙其液金水玉。霞绮交烂。组绣相宣。盖元史之盛事也。自元和洎大中戊子。五十馀年。容色不改。信非常人矣。奇章公独以上升为疑者。乃拘教守常。未达神仙之深旨矣。夫仙之上者。骨肉升飞。与天无极。又九天之上。无何之乡。为极阳之都。神仙之府也。世之得道者。鍊阴而全阳。阴滓都尽。阳华独存。故能上宾于天。与道冥合。则黄帝驾龙而腾跃。子乔控鹤而飞翔。赤松乘雨而飘飖。列寇御风而上下。史昭著。又何疑焉。所云胡国胡法。将终之事。是设幻化之诬词。谤神仙之轻举者。有是焉耳。尝试论之。真一既判。元精肇分。清气为人。谓之三才。皆禀妙于无。成于妙有。人之生也。参天而两地。与气为一。天地所以长存者。无为也。人所以生化者。有为也。情以动之。智以役之。是非以感之。喜怒以战之。取舍以弊之。驭努以劳之。气耗于内。神疲于外。气竭而形衰。形凋而神逝。以至于死矣。故曰委和而生。乘顺而死。率以为常也。修道之士。黜嗜欲。隳聪明。凝然无心。淡然无味。收视返听。万虑都冥。然后虚空生。胎吻合。自然观化之初。穷物之始。浩然动息。与道为一矣。与道为一。则恣心所之。从心所欲。是非不能乱。势利不能诱。寒暑不能变。生死不能干。指顾乎八极之外。逍遥乎六虚之表。无所不察。无所不知。目能洞视。耳能洞听。亦能视听不由乎耳目。何者。神鉴于未然。智通于无地也。如此则世人之休咎寿夭。富贵贫贱。皎然在目。岂待乎阴阳之数。蓍龟之兆。而后知之乎。毛仙翁则其人也。众君子歌诗志之。序述赞之。曷足尽仙翁之道哉。因以神仙之事。亦纪仙翁之功。书之于卷末云。通政元年丙子三月七日辛酉。杜光庭记。
跋唐御览诗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五、《渭南文集》卷二六、《放翁题跋》卷一、唐人选唐诗十种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右,《唐御览诗》一卷,凡三十人,二百八十九首,元和学士令狐楚所集也。按卢纶墓碑云:「元和中,章武皇帝命侍臣采诗,第名家得三百一十篇。公之章句奏御者居十之一」。今《御览》所载纶诗,正三十二篇,所谓居十之一者也。据此,则《御览》为唐旧书不疑。然碑云三百一十篇,而此才二百八十九首,盖散逸多矣,姑校定讹谬,以俟完本。《御览》一名《唐新诗》,一名《选集》,一名《元和御览》云。绍兴乙亥十一月八日,吴郡陆某记。
请许尚书书敕奏 后周 · 陶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之六三(第三册第二三六三页)、《宋史》卷一六一《职官志》一
自古辅相未尝虚位,唯唐太和中甘露事后,数日无宰相,当时仆射令狐楚等奉行制书。今尚书亦南省官,似可书敕。
乞罢榷山行放法奏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八、《群书考索》后集卷五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三、《右编》卷三二
臣伏奉中书宣谕圣意,令访闻茶法,其榷山通商,各有何利害者。臣才识鄙陋,预闻天旨,退就衡泌,惶悚实深。谨略具榷山、放法利害,仰对大问,惟圣明察之。伏以茶货之兴,其来尚矣。资民丰国,利润之功博焉。榷山、放法损益之制,肇自有唐,创兹茶法,流行天下,无异米盐,兆姓所须,远近同俗。今献议者言货茶利害,盖有二焉:一曰榷山,一曰放法。历代制置,虽或不同,举要而言,则榷山之害深,放法之利广也。然而干司邦计之臣,必曰朝廷榷山,大获厚利,傥从放免,徒利茶商。此盖老生之常谈,近世之弊法,徒伤大体,岂务通经者乎!今请一二而言之。夫南国土疆,山泽连接,远民习俗,多事茶园。上则供亿赋租,下则存活妻子,营生取给,更绝他门。及其官榷茶山,利归公室,衣食之源日削,采造之役岁增。课额既渐亏,刑罚又屡及,以至贴田卖屋,力办课程。物产既空,死亡宁救?所以出茶之处,郡县凋残,民不聊生,职由于此,其弊一也。禁榷之地,法令斯严,铢两之茶,即该宪网。公私追扰,狱讼繁兴。大则破族亡家,小则身填牢户。州县公事,太半为茶,朝禁夕刑,系缧相继。户口由兹减耗,田野为之污莱。蠢尔蒸民,坠于无告,狱连祸结,莫甚于斯,其弊二也。茶货在山,同夫五谷,常持爱养,即获滋丰。及夫朝廷榷山,乡原失业,茶户逼于寒馁,日有逃亡者;茶园陷于奸幸,岁有荒废者。年华渐久,残破益深,眷彼灵苗,鞠为茂草。追呼觉察,已失课程,虽欲改张,噬脐安及!其弊三也。谨按唐史,穆宗朝宫中营造台观,国计不充,王播希恩,请增茶税。李珏上疏曰:「榷率救弊,起自干戈」,「厚敛于人,殊伤国体」,「岁终上计,其利几何?未见阜财,已云歛怨矣」。至大和九年,盐铁使王涯始奏行榷茶之法,江淮间百姓茶园,官自造作,分命使者主之。百姓公言曰:「果行是法,止有尽杀使臣,入山叛耳」。其后甘露事发,涯竟就诛。故史臣谓王涯欲希恩幸,重困蒸人。然而窜身奸邪之间,与其谋而危其国,岂非鬼瞰神夺,驾斯祸以惩之乎?前史书之,以为鉴诫。国家膺图御极,子育黎元,泽浃穷荒,仁及行苇。唯兹茶法,未叶大中,改弦更张,正在兹日。今若罢榷山之制,行放法之条,益国便民,其利有五:夫先王创制,贵在通行;规利竭民,政斯滥矣。榷山弊法,举而弃之,则委顿者获全,流庸者尽复。东南郡县,百万遗氓,送死养生,得安旧业,其利一也。造茶之户既专物产,必能经营地利,爱养茶园,封殖柯条,防护山泽。十年之内,茶货大兴,通商惠农,国赋增集,其利二也。榷山既放,密网减除,爱人而义在必行,画象而民将不犯,普天之下,实省刑章。利用厚生,莫先于此,其利三也。比来般运,尽出公家,涉历江湖,按漕河洛,方舟巨舻,经途万里,风涛没溺,官吏奸偷,陷失茶纲,比岁常有。若行放法,此患自除,其利四也。国家榷买茶货,岁入无穷,堆贮仓场,充积州部。及乎出卖之际,则大半陈腐;积年之后,又多至焚烧。今若许放榷山,任民贸易,则国中永无弃货,天下咸吃新茶,惠润公私,实为要道,其利五也。或曰:国家制置茶法,盖有岁年,一旦通商,大亏国计,赡用不足,其将奈何?对曰:圣后当阳,政先惠下,将建无穷之策,非急一时之利。况兹变法,未见亏官。榷放便宜,谨条件如后:
榷山/一、天下郡国,所出茶货,品类至繁。且以湖南一道所出茶货,约度为准。访闻湖南山色茶,每斤官中榷买用本钱二百二十文,辇运支费约破钱一百文,辇运之稍远,即不啻一百文;道途稍近,即不及一百文。今将道途远近尅折算计,一概且以百钱为准。官中于地头出卖,计收钱九百六十文,除算出本钱并缠裹钱共三百二十文外,合收净利钱六百四十文。其淮南、两浙、江南等道茶货,虽出卖价例或小有不同,其所收净榷茶货利,大约不逾于此。国家所榷茶货,岁月渐深,即有减价出卖者;远年陈恶,不堪支用,即有逐时烧弃者。今请朝廷且将天下一年所纳茶货,较算其元使用本钱及辇运钱,都合计若干;于地头出卖所收净利钱,都合得若干;却于净利钱内尅折出逐年减价出卖及官中烧弃茶货外,其所有的实净利合有若干。如兹算扑,即所卖茶货,除尅折外,每斤价钱又恐不能及六百四十文。
放法/一、国家若放榷山,任民买卖,理财之道,宜通规天下诸道州府出茶之处,请各于紧要地置立务局。其茶货离山场之日,不计多少,每一大斤,茶户纳钱一百文,茶商纳钱三百文。茶商出卖地头,更纳钱二百文。其茶商所赍博买茶货金银匹帛等,经历旧买茶处向外州郡,其州郡又依例纳税。统而言之,即官入茶租,与榷山之日所获净利不相悬矣。或曰:朝廷改变茶法,贵要利民。若茶商、茶户所纳之钱过为繁重,岂惠下之道也?答曰:榷山之时,商客买官茶一斤计用钱九百六十文;改法之后,且约将钱四百文为茶本,四百文纳官,都计八百文。若更将一百六十文剩钱纳官,方只得榷山之时买茶旧额。况放法之后,民皆取便,既绝官司上下侵扰,又免官中陈茶。就山场买卖,得一色新茶,商贩之人,获利诚厚,更令纳镪,尚为轻赋。况见出茶本,以榷山之日犹未登旧额者乎!又茶户卖茶入官,甚为艰苦,或将远年陈恶杂物折给,或得低价一色见钱。然而经历官司,动遭刻削,茶稍低下,即被焚烧,迨于住场,仅同白纳。今既改法,将茶货卖与商客,且约得价钱四百文,除将一百文纳官,尚有三百文见镪。比榷纳之日所获利润,不亦复饶乎?或曰:官中所取茶租若加重厚,民于茶价须至增添;茶价既增,于人便否?答曰:茶为食物,天下所资日用,于人同夫盐酒,虽价例增长,非有害于时焉。在昔有唐宰相令狐楚,尝奏茶法云:「赋率之时既节级增价,商人转卖必价稍贵,即是钱出万国,利归有司,既无害茶商,又不扰茶户」。详楚之所奏,理甚显明,茶价虽增,实有利而无害矣。今国家大更茶法,式洽民心。所虑者赋入不登,或亏邦计。今兹放榷,其利昭然,举而行之,实久长之计也。
二、榷山之时,商贩艰阻;今既放法,民皆自便。普天之下,茶货流通,利入公门,必当增倍。商人所到州郡,卖茶纳钱,此则率赋二百钱,非长行税赋。宜令本处税院,别置文历,逐时收管,俟年终上计考校课程。
三、国家赡用之茶,不可令阙。宜计度逐年所支费多少,据合留数目,令折税,茶户依旧榷纳。或虑折税茶数目浩汗,逐年榷纳不尽,即可据都额分为番次,令茶户三年一次输纳。庶均苦乐,永冀通行。
窃以理财聚众,圣人之大业;兴利除害,有国之常规。国家受命上天,光宅中土,交修庶政,历载于兹。大道污而复隆,坠典缺而咸补。唯财货一节,未行宽简,岂不以覆焘至大,赡用攸广,将安区夏,须资物力者乎?臣以为司计之臣,失于经度所致也。何则?普天之下,中外资用,四海九州之租赋,关市山泽之税率,榷山煮海之冥利,一岁所入,其数几何?郊庙社稷之严奉,少府中禁之支费,六军群吏之资赡,一岁所出,其数几何?司计之臣茍能按经常,调虚实,量入以为出,则国内财货可得而均节矣,天下利病可得而明察矣。其或圣朝岁时支费,未能放行计度,但掊克以困黎元,货殖程财,未见其可也。况茶货害政,为日滋久,傥从变法,孰匪至公?举而行之,又何疑也?
上太宗应诏论火灾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咸平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臣伏念臣才谋不迨于古人,职次忝居于谏省,敢不常思补报,用答休明?六年九月十三日诣阁上书,昧死言事。陛下于是下御札,俾人直谏;降敕书,奖臣敢言。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又再上奏疏入递,而不知达与未达;直言虽求用,而不知行与未行。今日陛下有所因,方渴闻至言;有所为,方切待直谏。引咎自戒,修德弥新。臣谓责在近臣,而不在圣躬;罪在臣辈,而不在陛下。近日陛下有朝令夕改之事,由制敕所行,时有未当,而无人封駮者,给事中之过也。给事中若任得其人,制敕若许之封駮,则所下之敕无不当,所行之事无不精。事无不精,则垂为典彝;敕无不当,则编为格式。岂有朝令夕改之弊,岂有不精不当之虞也?臣又见陛下有舍近谋远之事,由言动所为,未合至理,而无人敢谏诤者,是左右拾遗、补阙之过也。今遗、补是侍从之臣,而不得在左右;职分当献替之事,而未有上封章。自此国家举事有不便于时,遗、补不敢谏;朝廷法令有不合于道,遗、补不敢言。加以时久升平,天下混一,致陛下谓升平自得,资陛下以功业自多。日迁月移,浸成圣性;左取右奉,无非睿谋。所以陛下出一言,乃以谓汤武可偕;陛下行一事,乃以谓尧舜可继。自缵大位,于今九年,四方虽宁,万国虽静,然刑罚未甚措,水旱未甚调。陛下谓之太平,谁敢不谓之太平?陛下谓之至理,谁敢不谓之至理?方欲为民求福,报天之功,有事于太山,展礼于上帝。人谋虽克,天意未从。火于禁中,将觉悟于英主;诏下海内,遂布告于舆人。近臣闻陛下感悟之言,宁不惕厉;谏官阅陛下忧勤之诏,谁不彷徨。臣所以谓过在近臣,不在圣躬;罪在谏官,不在陛下。臣死罪死罪。然臣两度上疏,而陛下不用一二;今臣在外,而陛下委之以分忧。碌碌随众,忧旷遗之靡暇;皇皇有志,思谏诤之未能。今幸天启圣心,神赞皇运,感陛下虚伫待犯颜之谏,致陛下专精求逆耳之言。臣是以再罄愚衷,复伸鄙见。臣所谓陛下有朝令夕改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置而寻废者,农师也;禁而不严者,车服也。臣所谓陛下有舍近谋远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宰相不得用人,而委员外郎差遣;近臣专受责,而求令录封章也。自此章奏必多,听用必广;听用既广,则条制必繁;条制既繁,则依从者少;既依从者少,则是法令不行;法令不行,则由规画未当。有如前年敕下,令邻近州府互差司理、判官;至今年敕下,却令本州仍旧差置。又如前年敕下,应征科官吏,限前得了即与超升,限外未了即当降黜。即不以县有大小之分,税有难易之征,土田沃瘠之不同,岁时丰稔之不等,风俗勤惰之各异,官吏能否之各殊,而一概以程限所拘,一例以升降为定。自后未闻限外欠者降一官,限前了者升一人。此无乃垂之空言,示之寡信?乞今后凡有所奏,或有所陈,幸陛下察而审之,令大臣议而行之。盖臣下言之则谓封章,陛下行之则出为法令;法令可简而不可使繁,制度可永而不可屡变。变易不定,是彰思虑之不精;繁多难依,是令手足之无措也。《尚书》曰「临下以简」,又曰「得师者王」。今宰臣若贤,愿陛下信而用之;宰臣非贤,愿陛下择可用而任之。何以置之为具臣,而疑之若众人也?百官若举其职,愿陛下听而用之;百官未称其职,愿陛下量其才而用之。何以置之为备员,而待之若冗秩也?臣谓百职若举,则万事从而自理;百官未修,则万务从而亦隳。必若任而疑之,则上下非一心;疑而用之,则君臣非一体。何则?疑能生谤,谤能生疑。疑从谤生,则父子之道或偶亏于慈孝;谤因疑起,则君臣之际或变成于怨尤。魏文侯焚谤书,陛下固当知之;令狐楚有《辨谤论》,陛下时宜览之。若然则保得臣下始终,全得君上恩宠,方谓君为元首,臣作股肱也。
题洪复翁诗卷后二首 其二 宋末元初 · 方一夔
七言律诗 押先韵
诗里人传大小贤,自怜同业不同年。
白云孺子诗千首,黄石老人书一编。
冷眼危途风竹乱,知心旧事雪松坚。
别愁去作星桥梦,长傍河西牛斗边(自注:复翁近馆星桥。)。
秋夜小洞庭离宴诗 唐 · 苏源明
源明从东平太守徵国子司业,须昌外尉袁广载酒于洄源亭,明日遂行,及夜留宴。会庄子若讷过归莒,相里子同袆过知魏,阳谷管城、青阳权衡二主簿在坐,皆故人也。彻馔新尊,移方舟中,有宿鼓,有汶簧,济上嫣然能歌者五六人共载,止洄源东柳门,入小洞庭。迟夷徬徨,眇缅旷样,流商杂徵,与长言者啾焉合引,潜鱼惊或跃,宿鸟飞复下,真嬉游之择耳。源明歌云云,曲阕,袁子曰:「君公行当挥翰右垣,岂止典胄米廪邪?广不敢受赐,独不念四三贤。」源明醉,曰:「所不与君子及四三同贤同恐惧安乐,有如秋水。」晨前而归,及醒,或说向之陈事。源明局局然笑曰:狂夫之言,不足罪也。乃志为序。
浮涨湖兮莽迢遥,川后礼兮扈予桡。
横增沃(一作没)兮蓬仙延,川后福兮易(一作翼)予舷(一作船)。
月澄凝兮明空波,星磊落兮耿秋河。
夜既良兮酒且多,乐方作兮奈别何(右二诗,太和中,天平节度使令狐楚立石,有文,题云:“自源明迄楚,时仅八十年,洄源亭涡泊,已迷其处矣。”文见楚集)。
集古 感征夫家 金末元初 · 李俊民
七言绝句 押文韵
臂上彫弓百战勋(王维),居延城外又移军(令狐楚)。
不知万里沙场苦(高骈),犹自笙歌彻晓闻(王建)。
集古 塞上 金末元初 · 李俊民
七言绝句 押文韵
古沟芳草起寒云(许浑),断续鸿声到晓闻(令狐楚)。
万里江山今不闭(李益),死生同恨旧将军(高骈)。
盘鉴图铭记 中唐 · 令狐楚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三 创作地点:山西省太原市
元和十三载二月八日。予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夜直禁中。奏进旨检事。因开前库东阁。于架上阅古今撰集。凡数百家。偶于王勃集中卷末获此鉴图并序。爱玩久之。翌日。遂自摹写。贮于箱箧。宝历二年。乃命随军潘元敏绘于缣素。传诸好事者。太原令狐楚记。
送周先生住山记 中唐 · 令狐楚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市
先生姓周氏。名隐遥。字息元。宗其道者相号为太元先生。汝南人也。抱天和冲澹之气。含至精洁朗之质。玉冷泉润。松高鹤闲。韬精守道。冥得真契。谷神既存而长守。元关无键而不开。贞元初。游苏州吴县之包山林屋洞。秋八月。始于洞西得神景观。讯其居者。曰距此数里。世传毛公坞。毛公道成罗浮。居山三百馀岁。有弟子七十二人。聚石为坛。遗趾犹存。尔能勤求。吾请以导。既行而萝筱迷密。不知所往。先生冥目久之。逢一物焉。双眸尽碧。毛色紫而本白。高数尺馀。随而行之。视乃鹿也。须臾乃跪止。若有所告。先生默记之而还。至十九年冬。刜木鬋茅。奠厥攸居。得异石一方。上有虫篆。验之。即毛公镇地符也。既而凿户牖以为窦。有鹤衔弄冠裳。戏舞于庭砌。后得一井。香白滑甘。溢为白泉。其旁得古池焉。深广袤丈。阳验阴伏。湛如也。初先生尝息于洞之南门中。神化恍惚。往往失其所在。遇好风日。亦来人閒。将至。必先之以云鹤。其弟子洒埽香室。俄而至矣。嗟乎。先生之体。同乎无体矣。不以昼夜更动息。不以寒暑易纤厚。不食而甚力。走及奔马。全乎气者也。虽饮而无漏。止如灵龟。外乎形者也。鹿以导步。神柔异物也。符以存视。道契先躅也。井泉去厉。昭乎仁也。池水不枯。齐其虑也。仙云灵鹤之验。去来彷佛之状。其必神行而智知乎。予叔服膺先生之门。二纪于兹。录先生本起。见命为记。凝神遐想。直而不遗。元和十三年八月。华州刺史兼御史中丞令狐楚记。
刻苏公太守二文记 中唐 · 令狐楚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四十三 创作地点: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
大和五年春三月。兖海节度副使李员外虞致本府书币。修好于我。卒事返命。且以故太守苏源明集中小洞庭宴籍及序二首见寄。请余立一贞石。识其故处云。余为之考寻图牒。询访耇老。自五六日至于旬时。茫然曾不得回源亭涡泊依稀彷佛者。从天宝十二载而下。及兹八十年。源明有盛名于朝。遗爱在郓。尝与五太守会集。宴游之所。形于文字。囧若金玉。若良二千石好事君子。接武而来。纵不恢张增饰之。必当思人爱树。存为此州故事。悲夫恩泽之外。四纪有馀。自荡平而还。三政相继。不铦锋摩刃。以战斗为务。则长臂利爪。而攫拾是谋。视嘉山水好风月。如越人之剃。瞽者之鉴。非惟无用。又从而仇之。余以为不可使中行子之文无传于此地。乃于溪亭作金石刻。引而记之。亦李志也。秋七月二十七日。天平军节度等使检校尚书右仆射郓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彭城县公令狐楚记。
元和辨谤略序 中唐 · 沈传师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八十四
臣闻乾坤定而上下分矣。至于播四时之候。遂万物之宜。在验乎妖祥之二气。祥气降则为丰为茂。妖气降则为沴为灾。君臣立而卑高隔矣。至于处神明之奥。询献纳之辞。在审乎邪正之二说。正言胜则为忠为谠。邪言胜则为谗为谀。故诗云。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刺其组织之甚巧也。语曰。邪径败良田。谗口乱善人。恶其莠言之蠹政也。盖谓似信而诈。似忠而非。便便可以动心。捷捷可以乱德。岂止鶗鴂彫卉。薏苡惑珠者哉。况立国立家。自中徂外。道偏则刑罚不中。谗胜则忠孝靡彰。逖览前闻。缅思近古。招贤容鲠。远佞嫉邪。虑之则深。防之未至。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垂衣御宇。化洽文明。谟猷博访于搢绅。旌贲屡臻于岩穴。尚复广四目。周四聪。制理皆在于未萌。作范将垂于不朽。乃诏掌文之臣令狐楚等。上自周汉。下洎隋朝。求史籍之忠贤。罹谗谤之事迹。叙瑕衅之本末。纪谣诼之浅深。编次指明。勒成十卷。昔虞舜有堲谗之命。我皇修辨谤之书。千古一心。同垂至理。将俟法宫退日昃之政。别殿备乙夜之观。则圣虑先辨。谤何由兴。上天不言。而民自信矣。
岳阳楼诗集序 北宋 · 滕宗谅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
东南之国富山水,惟洞庭于江湖名最大,环占五湖,均视八百里。据湖面势,惟巴陵最胜,濒岸风物,日有万态。虽渔樵云鸟,栖隐出没,同一光影,中惟岳阳楼最绝。古今才人钜公,登临寄傲,流叹声藻,散在编简。或传诵于人口者,才不过一二。惟唐相张燕公文字最著,询之耆旧,则曰:楼得名,始命于公矣。即指导往迹,参傅其说,皆略而不书。顷罹三国,兹实战冲,镇守者间有贤杰,非尚智力,则任权术,处清境殆距炉炭,岂暇优游坐啸,摅发清蕴也哉!六朝通三百三十七年,惟颜延年、阴子铿见于章句,馀皆寂寥无闻。李唐恢宇,享祚甚宏远,岳去长安尤僻,在当时,名贤辈出,能至此者,率自迁谪而来,故所属篇,类多《离骚》叹惋之意,然于徘徊幽觉,未尝出盈厌之语。殊俗移人,果如是乎?天宝中,苏源明刺东明,因石潴彷佛遐致,号小洞庭,芳晨良夜以为留客宴喜之地。每冠盖盛集,酒行思绎,苏必雅吟自放,四顾赓唱,雕词丽句,传诵不泯。粤自元和五年,令狐楚节制汶上,相去方八十载,咨考故处,已茫然无得矣。既叹而愤,乃引金石,以永好事之意。切寻古人之旷怀高韵,缅慕天末,写千里于一局之水,使彼时风月,独异于他郡,所乐也犹如此。后贤惜其遗音逸事,孜孜重显之,盖于赏情爱景之心无少负也。况仆忝宰于今,旦暮为湖山主事,弗虑乎一旦众作与桡栋同沦委,则后之议我者以为何如?亦将恐风月仇人不浅矣。遂用崇新基址,遍索墙堵,间及本朝诸公歌诗古赋,纪以时代,次以岁月,不以官爵贵贱为升降,俾镵石置于南北二壁中,庶几他日有闻韶忘味君子知仆之志也。然历世寖远,必多遗难备,直以所存者笔之。如其删繁撷英,请俟来者焉。
按:《岳阳纪胜汇编》卷四,明钞本。
题鞶鉴图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八十六
子安为序令狐跋,遂使鉴鞶永祀传。
排字巧成双韵叶,钩枝旋看八花妍(四库全书内有宋桑世昌所编回文类聚一书内载唐时鞶鉴图一失名王勃为之序称南海好事者示予云当今才妇人作后有令狐楚跋其图鞶曲纠结转轮钩枝为八出铭语排次其上左右回旋读之皆成韵又如鉴心作菱花花上八字枝间又八字并环旋可读递相为韵)。
盘中陈郡创斯意(玉台新咏载傅休奕有盘中诗注云新本作苏伯玉妻究未定为谁作又是古诗旋转写之亦不能成回文也惟陈郡殷仲堪酒盘铭礼为酒悦体宜有节云云回环可读始是回文而苻秦窦滔妻苏葱字若兰因为回文织锦名璇玑图宛转读之至二百馀首别踵事增华矣),机上苏媛可并肩。
不与世间留姓氏,䌽鸾输作有名仙。
题相思铺壁 北宋 · 令狐挺
七言绝句 押歌韵
谁把相思号此河,塞垣车马往来多。
只应自古征人泪,洒向空川作浪波(宋彭乘《墨客挥犀》卷六 《墨客挥犀》:鄜州东百里,有水名相思河,岸有邮置,亦曰相思铺。令狐挺题壁以诗云云。按:《全唐诗》卷三三四收作令狐楚诗,卷七七八又收作世次爵里俱无考令狐挺诗,均误。)。
江神子 题画竹 清 · 朱彝尊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曝书亭集卷第三十
万条寒玉一溪烟(李贺)。
泛春泉(孟郊)。
映秋天(任华)。
曾忆湘妃、庙里雨中看(白居易)。
閒对数竿心自足(张南史),沧海上,白云间(令狐楚)。